云构高唐

暂不接单。

【客单展示】未来.科学家.爱情

剧情人设世界观均由单主提供。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个时代面临着人类历史上最为严酷的危机,也诞生了人类对于征服外太空的最热烈的渴望和最惊心动魄的挑战。


  彼莱尔抱着巴黎区大学研究所导师指派的最后一叠论文册,埋头快步走过巴黎区行政厅附近时,头顶的高耸入云的百丈行政大楼的玻璃表面显出了巨大无比的开屏广告,那是一幅由数以万亿记的极超清像素组成图景,其中迎面而来一道广阔汹涌到令人心胆俱颤的海涛,从一座可容纳万人的小岛上拔地而起,怒击而来,几乎要敲碎了这个通天的屏幕。

  浪涛过后,岛屿随即淹没于海底的永夜中去。

  近年来,逐年上升的海平面大刀阔斧地吞没成片成片大陆上人类赖以生存的土地,越来越将仅存的上亿人类压缩在狭小而显得逼仄的范围内繁衍生息。

  能源枯竭,海平面上升,逐渐升温的气候变得不再适宜人类生存。

  原本因为物质的极大丰富而只差临门一脚步入“大同”的世界,因为接踵而至的毁灭性灾难,让所有一切近乎化为乌有,这个时代的人们甚至只能在马斯洛需求的底层上勉力挣扎,疲于奔命。

  就是这样一个对于平民百姓而言糟糕至极的时代,彼莱尔今年从巴黎区区域顶尖学府的众人中脱颖而出,获得了进入中央区大学就读研究生的资格。

  中央区,天空之城,被誉为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奇迹之一。

  那是一座悬浮于地面的城市。

  在地面上苟且生存的平民们看来,那座天空之城,不啻天堂,是人上之人居住的地方。

  彼莱尔即将成为其中一员。

  当代人对于科学研究的重视达到了人类史上的顶峰,每一名科研人员都被视作无价的珍宝,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可以想见,成为研究生后的她在巴黎区这些底层亲戚们眼中将是一个怎样人中龙凤的存在。

  获得这样荣耀的她很难不打心底里生出一种自豪感。

  第二日,她便坐着接送的私人飞机抵达了中央区大学,开始了她的学业。

  转眼间,彼莱尔便在大学生活了半个月之久,并被安排到相关学术的研究所内工作,做一些简易操作的活计,积攒绩点。

  这日工作至晚间,门口打卡器的铃声一响,研究室内的人员便三三五五互相击掌四散,去往学校食堂。

  “彼莱尔,你不吃吗?”研究室内较为说得上话的朋友雪莉在打卡器屏幕上录完指印,扭头看向室内唯一剩下的彼莱尔问到。

  雪莉是个拥有一头漂亮金发的女孩,年纪很轻,和彼莱尔一齐被团队的人誉为“红金双煞”,这个称呼倒不是指她们性格粗暴,是令人不喜母老虎,而是两位姐妹花艳色杀人,令人瞧上去大饱眼福。

  彼莱尔正将试管里的金色液体小心倒进长颈烧杯中,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回道:“不了,事还没做完。”

  雪莉哀叫一声:“不带这么卷的,拼命三娘。”

  彼莱尔回以浅淡地一笑,她面颊皮肤透白,五官又浓丽,本该是个笑靥生花的人儿,偏生她的仪态有种标尺比对出来的刻板,就让她的一颦一笑多出了一分机械般的冷意,这种冷融化到她身上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冷艳感。

  这也许是她虽然美丽逼人,却没多少研究所成员敢对她起遐想的原因,相对之下,雪莉要比她受欢迎多了。

  研究室的铝合金门才关上,又啪一声再度打开,从中探出雪莉漂亮的脑袋瓜:“对了彼莱尔,听说今天会有个其他实验室的研究员要来,不确定会不会在这时候到,你反正待在实验室里,就顺便看着点儿。”

  “嗯。”彼莱尔声音很淡的应了一声,不以为意。

  门终于安稳地关上了,不再担心有人来打扰。

  彼莱尔继续专心致志地进行着将金液倒入长颈烧瓶中的工作,金色的液体稳定而缓慢地流动着,淌过瓶口,一点一点的减少。终于将液体一滴不漏地全数倾倒了进去,彼莱尔抬手擦了擦额角因为精神紧张而渗出来的细汗,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研究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敲击的动作缓而有力,彼莱尔猜想新来的人大概是个礼貌地绅士。

  她将长颈烧瓶放回原位,用平稳的声线说:“请进。”

  铝合金门被人打开了,进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彼莱尔红艳的眉毛一挑,实验室内这种着装可极少见。

  这人兴许是没来的及换衣服,彼莱尔不愿深究这个。

  他们实验室向来是孤狼性格,不怎么与其他实验室的人联合,这次不得已听从校领导指示派来个人,说什么也不能怠慢了。

  只不过,彼莱尔眼光一闪,眼角微微眯了眯。

  这人长得倒挺英俊,面色苍白近乎吸血鬼,一个利落而有格调的大背头,用发胶固定,是实验室冷淡地灯光下显出一种近乎质感的禁欲气质,胸口打丝绸蓝色领结,油然发亮,西装衣裤立而笔挺,被他清正的身段衬得很高级。

  彼莱尔有些玩味地看着他,这样出色的美男子,团队中那几个女性怕不是要疯。

  就在这时,珀斯不知从哪个缝隙里钻出来,身影一闪,爪子撩高,扑到了来人的胸口。

  来人不知被何等神物袭击,唬了一大跳,后退一步,身上那种清正高贵感霎时间烟消云散,站定后,瞪着眼前的事物,面上露出了惊讶地神情。

  “是谁带猫到实验室里来?”这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显然无法相信正经科研场所还能任由猫科动物胡作非为。

  彼莱尔被他一秒破功的反差形象给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的声音也是清泠泠的,如同冰川雪地上的涓流,带着透骨的沁凉。

  克雷蒂安这才抬头望向实验室中段那道曼立的清冷身影,目光接触到彼莱尔的那一刻,虹膜的边缘微微扩大了,瞳孔无声地颤抖着,将那到美丽得惊心动魄的身影印刻在脑海中。

  那一眼之间,好似转瞬千年。

  那个女孩气质极冷,而眉目极艳,这两种不想干的特质杂糅到她一个人身上时,好似发生了惊天破地的化学反应,使得他眼前的世间万物化为乌有,宇宙星河沦为虚诞。

  恍惚间,他甚至有一种,被一箭穿心的,真实的刺痛感在胸口蔓延开来。

  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女孩疑惑般的偏了偏头,美艳的眉目中流露出的却是一丝笑意,她的红短发随着这一动作在肩上摆舞,而围绕着头顶的麻花辫像一道精美的发箍,为她的美丽增添一种来自田园风光的浪漫情调。

  耳蜗好似被海螺壳罩住,他清楚地听到自己鼓动的心跳声音,一下一下,有力的搏击。

  看到来人那瞬间呆愣住的表情,以及逐渐浮现于两腮间的可疑的绯红,彼莱尔微微凝眉,她不解风情地认为这人约摸是傻了。

  校领导说是两个实验室联合研究项目,结果派来个傻子?这是打算用来当花瓶还是吉祥物?

  彼莱尔眼神瞬间冷漠,心想大可不必。

  “联合研究的?”彼莱尔还是决定为了实验室的友好对外形象服务,轻声问道。

  克雷蒂安德恍惚悸动终于被面前人的出声惊醒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端出翩翩的架势。

  “是的,美丽的小姐。”

  彼莱尔目光没有收回,依旧上下打量着他,似在掂量他的能力几何,随后冷淡地开口:“混资历的?”

  克雷蒂安愣了片刻,即将脱口而出“什么”,忽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人轻视了。

  各个实验室中普遍存在着一种混资历的现象,有些高官子弟为了迅速在科研领域一展头角,往往会被以联合实验的方式投入进各种实验室参与研究,等到成果出来,不管有没有自己的功劳,总是可以薅上一笔可观的资历。

  他感到无奈又好笑,摇了摇头,没有一丝愠怒的看向她:“您误会我了,小姐,我是正规在读硕士,凭借自身能力晋升,况且,我是下行政区的出来的人,没有背景可言,您尽管放心。当然,如果您对我的个人能力感到质疑的话,我不介意将我过去几年在科研界里所获奖项展现给您。”

  听到下行政区四个字,彼莱尔瞬间感受到了自己的失礼,任谁都知道,下行政区出来的人在中央区人的眼中地位等同草根,没有一丝一毫走后门的可能性。

  彼莱尔因此感到抱歉,而对方言语间用了敬称,显然已经恼怒了,但她不习惯示弱,更何况道歉,只好勉强端着。

  “不必了,我相信您的能力。您刚来实验室,如果有什么不理解的东西尽管向我询问,我必然会倾力告知,希望您与我们的合作能为两个实验室间的友谊打下坚实的基础。”

  彼莱尔打算以这种帮助补偿她一开始近乎无礼的问话,她不知道,其实克雷蒂安压根就不在意她言语上的冒犯,相比之下,他内心底更在意的是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面对一个让人心动的女人,没有任何男人会不想在她面前留下良好的印象,如果做不到,那会是很令人沮丧的一件事。

  所以克雷蒂安的敬语是发自内心,而非是隐怒的表现。他没料到会被直接误解,却因这误解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结果,可以说是歪打正着了。

  他漆黑的眸底跳动着喜悦的光,眼角一弯,细长的眉也舒展开,将自己的魅力随着目光的投注精准散发给面前的美人儿。

  “那可真是好极了。”他语带感叹道。

  ***

  很快,彼莱尔就发现这个校领导派来的人是真有本事,他对于研究室各项设备的熟练掌控,以及对于研究数据的绝对理解,简直能让人相信他是长在这座实验室内的。

  两人进行实验,测试结果,记录数据,调整机械,整套流程配合无间,竟然很快完成了学校派发的联合研究任务,仅仅只用了两个人!

  彼莱尔抬头望向悬挂在洁白冰冷的实验室墙壁上的石英钟指向时,不住地赞叹。

  这种默契简直令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克雷蒂安做实验的时候总是能很快沉下心而目光专注无比,如同一个浸淫实验室多年的老科学家,可当他脱离实验台后会迅速变回他风度翩翩,惹人注目的“大众情人”,这种收放自如的技能被他练习得炉火纯青,以至于彼莱尔终于把目光从石英钟上移开,转而落到他身上时,不由得呆住了。

  克雷蒂安没换制服,身上依旧是那西装革履,他只是原本整洁的领带被他扯松了,歪斜地躺在他领口,而他手肘抵在中央实验台边沿,身子微微后倾,笔直修长的腿交叠在反光的地面上,漆黑的眸子静而含笑地注视着她。

  这眼神看得彼莱尔后背上腾起一股酥麻感,直逼天灵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错开了目光。

  克雷蒂安笑着说:“没想到我们的配合这样默契,任务指标轻易就达成了。”说到这里,他表情显出略微的遗憾:“可惜了,倘若我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就好了。”

  彼莱尔看向他,疑惑不解:“什么?”

  “或许。”男人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得天独厚地风流倜傥,“我能请你共进晚餐?”

  彼莱尔失笑,摇摇头:“不必了,我点了外卖。”

  “真是恼人呢。”克雷蒂安也笑了。

  ***

  这次联合任务出色的完成了,由于成果出众,校方特地给彼莱尔涨了九个绩点,这让她研究生毕业的难度大幅度降低,彼莱尔因此乐了很长时间。

  由于有了充足的绩点,她便减少了去研究所工作的时间,可以花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

  转眼又是几个月后,校内由学生会牵头举办一场舞会,地点就设在校东北角的空置洛可可风建筑内部。

  用不着彼莱尔自己报名,邀请函就已经递到了她手上,毕竟这样的美人出现在舞会上必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学生会的人都明白这点。

  与她一同收到邀请函的还有雪莉,她近来虽然很少去研究所,但与雪莉的交情却一直未断,两人便相约一同去参加舞会。

  这座洛可可建筑内部装潢华丽奢靡,墙壁上繁复勾画花草的壁纸,与悬在墙面上的壁灯交相辉映,焕发出一种蹈自古欧世纪的梦幻风情,使得踏入这座大拱形门的嘉宾瞬间有种摇身变为古欧贵族的观感。

  前来的人们若有相熟的,便互相致意闲谈,许多绅士已经开始游移着他们多情又温文的目光寻找舞会上的猎物,而参加的女士自然打扮得精致美丽,往日再平庸的相貌被浓厚的脂粉一遮掩,也会变得靓丽起来。

  不多时,舞池西北角落的黄铜大喇叭音响开始流出舒缓而愉悦的乐曲,这是一首深受中央区人们所喜爱的交响乐曲,其浪漫优雅的情调异常契合这群高贵人类的审美。

  随着乐声逐渐升起,俊男靓女们便步入舞池,各自寻找中意的舞伴来共舞。

  女士们裙摆的皱褶犹如花边似的在光滑地面上流宕,每当一个节拍转换时,随着双手交扣的动作摆动,裙底便席卷成成片成片的花海,简直能构成一幅瑰丽无比的油画。

  舞池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美人,向彼莱尔抛出橄榄枝的男人们应接不暇,她随意接手了几个舞伴,跳了几曲之后便失了兴味,在一曲结束时辞别了舞伴,并拒绝了其他人见缝插针伸出的手,独自往走廊的安静地带而去。

  大喇叭音响换了首乐曲,变成了一只清新脱俗的民谣,才到起头的阶段,每一曲终了便是交换舞伴的时候,舞池中的众人纷纷松开与现任舞伴交握的手,探出去够附近瞧得上眼的男女。

  克雷蒂安又一次伸手的动作被舞伴打断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刚探出去便被身前的人抓了回来,他垂眸盯着眼前的女人,眉心微皱,终于显露出几许不耐。

  “丽萨小姐,我已经与你连续跳了五曲,我们早该分别去找各自的新舞伴。”

  丽萨一个红唇如焰的大眼睛姑娘,听到这话生气地撇了撇嘴,并用暗劲挺起她结实的小胸脯企图使它看上去更鼓,在克雷蒂安面前尽力展现自己傲人的身段。

  “克雷蒂安,是我跳得不够好吗?还是我长得不够漂亮?你为什么就非要想换舞伴呢?”她眨巴着卷翘的睫毛说。

  克雷蒂安对女生永远不会说重话,但声调里的疏离感愈发明显了:“你很美,亲爱的,但我不希望整个舞会都只和你一个人跳舞,这会让此行变得寡然无味的。”

  丽萨不满道:“可是人家就是想和你一个人跳嘛!你们男人都是坏蛋,怀里拥着一个还不够,又要招惹别的女孩。”

  她挽着克雷蒂安的手臂缠闹。

  此时的乐声走完了前调,要开始步入正曲了,这是换舞伴最后的机会,丽萨这样强着他,心思是打算和他耗过这点时间,他想换也没法子了。

  克雷蒂安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图,一张俊美的脸庞终于克制不住而冷了下来,正曲开始奏响,丽萨扭过身得意地看向他。

  “我想,我需要休息。”克雷蒂安唇角拉开一个疏冷的笑,坚定地一寸寸推开了丽萨的手,转身朝向舞池外走去。

  丽萨一张小脸白了,她立在原地跺跺脚,放大了声音冲着克雷蒂安喊:“我可是校董的女儿!”

  她的话终究被多情而又绝情的男人无视了。

  克雷蒂安被丽萨一通搅扰得烦闷不堪,早失却了跳舞的兴致,也不愿坐在舞池边的座位上做个看客,那样显得太傻。

  从侍者餐盘中取过一杯红葡萄酒,他手执高脚杯寻了条安静的廊里走去。

  里面灯光较外面显得幽暗,有种古代夜间地牢里烛火映照的观感,克雷蒂安走进去才发现这里其实是条画廊,布满富丽图案的墙壁中间,每间隔几步就有一副油画悬挂正中,看上去都价值不菲。

  克雷蒂安默想,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中央区大学有这样豪阔的手笔了。

  他一面走一面逐个品鉴着壁上被暖光照耀的油画,每当行至画前便会停顿片息,乘此机会小饮一口,或许从画中读出了潜藏与作品细节中的某种深意,也或许只是读懂了个朦胧的氛围,总之,他觉出了一种漫步于艺术神秘之林的优越而高尚的感觉。

  也为今夜这样的美景注定被他一人独占而感到稍许可惜,他锃亮的皮鞋踩在结实的楠木板上,止住了。

  他看见前方竟然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红色的短发截至下颌,露出雪白而修长的脖颈,她侧着身子正在看一副画。

  在灯景暖黄的效果下,她眼角的情绪宁静而专注。

  克雷蒂安终于再度迈开了步子,刻意走出了声响,这动静如他所愿,惊破了观画女人的凝思,她侧过脸来。

  克雷蒂安呼吸一滞。

  她极美,今天的她穿了一件蓝绸裙,荷叶边,层叠的蕾丝覆盖在她胸口和袖口,雪白的脸笼在半边灯光下,清晰地刻出一条明暗交界的线,光照的一端,发丝红得愈发艳丽逼人,肌肤似雪地的反光。

  她是古世纪祸乱朝纲的妖姬吗?

  若非如此,怎配得上这般灼人的艳色。

  妖姬看着他眨了眨眼,低声说:“是你?”

  克雷蒂安这才一个恍惚回过神来,她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她。

  那次实验室的相遇记忆犹新,克雷蒂安嘴角噙着礼貌地笑,心中暗想。

  真可怕,被同一个人惊艳了两次,这该是意味着什么?

  “又见面了。”克雷蒂安走上前去,熟练的拾起风度,“小姐,您真是一如既往的美。”

  彼莱尔不动声色接了他的奉承话,回敬道:“您也今天看上去也很英俊。”

  “我想我们在此相遇既是意料之外的缘分,这样客套反而显得俗落了。”

  彼莱尔莞尔:“我也这么认为。”

  克雷蒂安走过去,站到她身边与她共看一幅画。

  这是一幅刻画战争场景的油画,画中有着几百副面孔,每一个人物的表情动作都栩栩如生,将战争的紧迫和血腥表现得恰到好处。

  克雷蒂安说:“巴黎行政区名画家多雷蒙的画,画中描述的是爆发于1639年的斯科特农奴起义。”

  彼莱尔惊诧地看着他。

  克雷蒂安从目光中读出自己的形象在她眼中上了一个台阶,满意地微笑着,不介意实诚地交代原委:“我是从巴黎行政区考入中央区的,小时候美术老师是他的忠实粉丝,因此我记忆深刻。”

  “我也出生在巴黎行政区。”

  “是吗?”这回轮到克雷蒂安惊讶了,“真是缘分。可这里这么多副画,你为何单挑这副来看?“

  彼莱尔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重新落到画上,提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战争,消亡的是肉体还是精神呢?”

  克雷蒂安险些失笑:“二者有什么区别吗?精神必然寄托于肉体之上,永远无法单独存在,肉身死则神魂灭。我的理解是,战争消亡的是肉体,也是精神。”

  彼莱尔轻声说:“你是个唯物主义者。”

  克雷蒂安盯着她近乎完美地侧脸,仰头喝了一小口。

  “我想做一个伟大的实验。”彼莱尔又说,“我想将精神与肉体分离开来。”

  克雷蒂安咽下酒水,静静凝视着她忽然坚定的神情。

  彼莱尔回看他,笑了笑:“我想成为研究脑电波领域的专家,投身于一场人类史上的科学革命。”

  那一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停滞了,克雷蒂安微微睁大眼睛,表情上错愕、欣赏、赞叹轮番交替,最终定型为一种经久的平静。

  他把手往前一送,与虚空碰了个杯,仰头喝光了红葡萄酒,而后看着她:“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也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使得两人的每一次相遇都显得这样与众不同,后来的彼莱尔时常会想,克雷蒂安真是上天赐给她的珍宝。

  自那一日彼莱尔吐露心声后,克雷蒂安成功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便开展了定时定点的骚扰,在彼莱尔学业和工作的空闲时间。

  他向来懂浪漫,不仅每天清晨在聊天窗口吟一首爱情的小诗,晚间时分也会来到她的宿舍楼下递上一枝带露的玫瑰,那玫瑰总是鲜艳热烈地盛放着,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在夜幕下的槐树林间妖艳夺目。

  她总会赞叹地欣赏着一风景,他则总会适时的在这一片静寂而动容的氛围中底下头去吻彼莱尔洁白的额头,就像亲吻玫瑰的花瓣。

  她很快沦陷于他温柔的攻势中去,搬出了宿舍楼而与克雷蒂安同居,克雷蒂安成功跻身入她的生活中,一寸一寸占据她身边的领地。

  他会加入她的实验室一起帮忙,这一举动获得了同事们热烈的欢迎,因为他高超的技巧和渊博的学识为研究室成果的推进起到了很大作用。

  有他在身边,彼莱尔变得越发喜欢逗留在实验室内,她很享受与他共同工作的过程,两人简直像是同一个人的左右手,配合无间,往往一个抬指的动作就能立刻让另一人领会对方的意图。

  彼莱尔时常也会有属于她这个年龄女孩的可爱一面,比如在路边吃着可口的盒饭对克雷蒂安吐槽某某教授的奇葩操作,往往逗得克雷蒂安直发笑。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毕业季,彼莱尔穿着学校发放的博士服和克雷蒂安一起拍了合照,这意味着她往后可以从事高等技术研究了。

  一日后,克雷蒂安向她半膝下跪求婚,手中的玫瑰花束刚好是他所为她送过玫瑰的总数,这份细腻的心意被彼莱尔感知到了,她感动地捂住嘴唇,眼泪在眼眶中积蓄。

  “嫁给我吧,彼莱尔。”克雷蒂安笑着说,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彼莱尔将白皙的手放入他修长的五指间,被紧紧扣住了。

  中央区的哥特式礼堂被玫瑰花装点得异常瑰丽,彼莱尔和克雷蒂安手牵着手步入大红地毯,手挽一束浓艳玫瑰,在纷飞的礼炮声的彩条飘舞中走到司仪跟前。

  司仪面带微笑,熟练地念出了那个经久不衰的问题。

  彼莱尔纯白的头纱在红艳的发间起伏,她抬起明眸,眼底倒映着克雷蒂安英俊的脸颊,新郎官的礼服,觉得眼里的世界被点亮了。

  她扬起下巴,说出了无数个新娘所说出的简短话语:“我愿意。”

  礼堂的穹顶上空掌声雷动。

  晚间,两人乘坐婚车,抵达了自己的新房,那是一间二层的别墅。

  奔波了一天的彼莱尔躺在婚房的床上,感觉浑身的筋骨都在酸痛,克雷蒂安解开领带,便坐在她身边替她按揉腿脚,彼莱尔将脚抽回,克雷蒂安看着她。

  “不用。”彼莱尔眼神莫名有些闪躲。

  克雷蒂安不容置辩地将她的脚再次把在手中按揉,控住不给她抽回,低笑道:“你是的我妻子,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彼莱尔把脸埋进头枕中,微微发烫。

  这样的温情时刻,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啼声响起,那是彼莱尔的手机铃声,她将脸上的绵软头枕移开,抽回了自己的脚,这一次克雷蒂安由了她,只是不免有些抱怨。

  “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你的新婚吗?这个时候来打扰。”

  彼莱尔拾起手机,转身对他竖起手指,比了个嘘。

  见他从善如流闭了嘴,才接通电话。

  “什么事?”彼莱尔问。

  “彼莱尔小姐,恭喜您,您之前申请脑电波科研项目已经获得批准,可以投入开展实验了,如果您还有意向的话,请于明早来中央研究院报到,立刻展开研究。”

  彼莱尔静了半响,头脑里被迎面袭来的巨大欣喜冲击得轰隆作响。

  “彼莱尔小姐您在吗?”中央研究院的接线员问。

  彼莱尔浑身一颤,终于醒过神,“啊,在,这是真的吗?我感到太欣喜了,这简直让人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接线员语气似乎十分欣慰:“那就请您明早一定要来,我们对您寄予厚望。”

  挂断了通话,彼莱尔仍旧感觉自己的双脚踩在棉花上,眼中跳动的惊喜经久不灭。

  克雷蒂安看着她的模样,猜出了通话内容,“项目通过了。”

  他语气肯定。

  彼莱尔说:“是的。”

  “恭喜你,亲爱的。”克雷蒂安将她拥入怀中。

  彼莱尔在下巴靠在他肩头,涌出热泪:“这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克雷蒂安声气十分温柔:“本该如此。”

  纱窗之外,一道闪电劈向大地,下雨了。

  密不透风的阴云笼罩了这片天地,这一切发生在很短时间以内,彼莱尔痛某倒映着瓢泼地天穹,心中的热气好似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浇灭了,剩下的一丝心绪,好似涌动出什么难以预知的危机感。

  她感到一阵未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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